学会党建
回忆者:高桓勤,中共党员,1934年2月出生,1951年参加工作,1996年退休,退休前任中国人民银行泰安市分行党委书记、行长。
我于1996年从中国人民银行泰安市分行退休,至此,在人民银行系统工作了整整四十六年,光阴荏苒,岁月无情,时光就像沙漏,一丝不苟的过滤,滤掉了黑发,滤掉了矫健的身姿,甚至滤掉了曾经引以自豪的的骄人业绩。耄耋之年,以最平和的心态面对自然,面对过往,无数次浮现在眼前的,是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或许是老领导老同事的言传身教,或许是艰苦条件下的一次技术革新;“岁月曾经艰苦,青春永远无悔”的人生况味从记忆深处和岁月起点漫溯而来。
五元钱和五斤粮票——感念老领导老同事的言传身教
八十年代初,时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的袁子扬同志来泰安调研,当时办公条件相当简陋,没有接待能力,就在宿舍区腾出两间平房,请袁行长和陪同人员住下,吃饭是在机关食堂解决;袁行长是山东沂水人,曾任山东省副省长,习惯吃家乡饭,我们用煎饼、大葱以及泰安三美“白菜、豆腐、水” 招待他,最家常最简单的饭菜,他吃的很高兴,临走时送给他五斤泰安煎饼,此后不久,袁行长托人捎来五斤粮票和五元钱。
五斤粮票和五元钱,在今天看来,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零钱,但在我心里,是一个大数目,是带给我震动和思考的大事件,忠信廉洁,立身之本。这样的点滴和细节贯穿了整个工作生涯,成为工作中的航标,行为上的楷模。
记得五十年代初,我刚刚参加工作,在大汶口镇营业所会计股工作,股长是田冠亭同志,会计员有夏林玉、魏振生等同志,这些老同事手把手教我打算盘,监督我练习汉字和阿拉伯数字,严格要求我按制度处理各项业务,工作要认真细致,来不得一点马虎;他们的工作态度以及言传身教,成为我一生的财富。
1957年,我曾经写过一篇记录农金员工作的短文,发表在《中国金融》杂志上,文字旁边,编辑专门配了一幅漫画,画着一个跑农村的农金员,左肩背包,右肩背粪筐,一大早出门揽储,回来的时候钱也收了,粪也满了,刻画了五十年代银行员工热爱工作、乐于奉献的形象。
当年的工作生活条件很艰苦,我们的宿舍是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大草棚子里,每天早上五点半颜景山副行长吹哨起床,半小时的跑步或其他活动,六点至七点是政治学习时间,周一至周五晚上业务学习,星期六晚上休息,可以出去看戏看电影。周日晚上党团活动(当时的中心支行团支部成员图一)。工作学习紧张有序,条件虽然艰苦,每个人干劲十足,那时候的理想是火热的,热情是高涨的,工作繁杂却没有怨言,生活清苦但没有牢骚。
蹲在大缸里过河——交通工具的变迁
我是1951年3月参加工作的,那时候,解款的交通工具是骡子和马车,近的地方,就用骡子拉着马车送,远的地方,雇地排车拉到火车站,骡子是行里喂养的,没有解款任务的时候,骡子就在食堂拉磨。
1952年,泰安中支撤销营业室,改建泰安县支行,我在县支行任会计股副股长,主要分管对各营业所和流动组的巡回复核工作,以及新建机构的账务建立。营业所很分散,最远的营业所离县行驻地四五十里地,来回都需要步行。1953年上半年,上级行下发东德产的自行车,泰安县行分到五辆,安排给出纳股三辆大轮车,用来向各营业所押运解款用,另外两辆小轮车,农村金融股和会计股各分到一辆;我经常到各营业所出发,这辆小轮自行车大部分时间陪着我走乡串户。
骑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出发,心里别提多自豪了,有时候骑自行车到农村,一进村就有一大帮孩子跟着跑,一直跟到流动组门口。有一次,我骑车去范镇营业所,营业所的小宋同志看着眼馋,一心想骑着出去转转,架不住他再三央求,擅自做主,把自行车借给他出去骑一圈,他骑到北单河桥上,光顾着高兴了,没留神,一头冲到桥下,人倒没事,自行车的大梁给拱弯了,把我心疼死了,找来工具把大梁砸直了,等我忐忑的回到县行,同志们看了都很心疼,开办公会时,领导和同志们都批评我不爱护公物,把一辆新自行车给撞坏了,我在会上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这件事记了一辈子,任何情况下都会提醒自己,要有责任感,要爱护公有财产。
从县行去上庄营业所和角峪营业所都必须过汶河,夏秋两季雨水大,如果步行,可以淌过河或者游过去,骑自行车过河就麻烦了,水浅的时候,可以推过去,水深了,推不动,扛着呢,很容易被水冲倒。在汶河柴汶河口有两位农民用一口大缸运过河的客人,这个大缸高约50厘米左右,宽约120厘米,重一百多市斤,一个大缸可容两三个人过河。渡河时,人在缸里面要蹲着,自行车平放在大瓮上,两个扳缸人分别在左右,一只手扳着大缸保持稳定,一只手作浆划水。水浅的地方走过去,水深的地方则要游泳,将客人渡过河。那时候出发坐大缸的机会还不少呢。
1974年,我已在会计发行组任组长,文革期间,各县行收兑金银的工作人员变化较大,工作开展起来有难度,我们组织人员进行培训,培训资料选用的是1972年天津财金局编印的《鉴别金银技术资料》和山东省人民银行印发的《鉴别金银技术资料》,鉴别金银的工具,主要用试金石和金银对牌(图二),靠手和眼力。
走过浮夸风——回归脚踏实地
1958年大炼钢铁开始后,我在章丘县行工作,被县委抽到大炼钢铁指挥部做财务工作。业务不多的时候,经常牵头毛驴,上面放个驮坐,到四十华里的垜庄山区运铁矿石。当时各地方相互攀比,不光粮食产量放卫星,连积肥也夸大到不可思议,比如说打死一只狗,摁倒瓮里沤腥肥,一只狗可以上报万斤肥料。
受浮夸风、高指标的影响,银行业务也深受其害,有的基层营业所为了增加存款余额,甚至采取“实物储蓄”的方式,比如说,农民有一棵树,估价10元,就给他开10元的存单,这棵树就算存到银行了,可想而知,银行的储蓄存款余额有多大多虚,只有数字没有资金,账务混乱无序,后来县委负责同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全力纠偏,指示银行召开营业所主任会议进行纠正,银行账务用了好几年才清理完。
1966年6月文化大革命开始,领导干部被打倒被下放,业务工作除现金收付外基本停止,各行普遍存在财务错乱严重,贪污盗窃案件不断发生等严重现象,以及业务库款存在短款、寄存、白条顶库、挪用库款、监守自盗等问题。1972年,我担任会计发行组组长后,狠抓各项规章制度的具体执行,设计使用《库款、武器检查报告表》,定期检查,对账务差错,每月公布一次;按照“写如印、钉如切、数字如铁”的要求,组织大练基本功,成立了珠算协会,当时的泰安珠算协会还与日本、韩国、台湾代表团进行交流,并交换有关资料。坚持了两年,效果明显,业务渐渐走上正轨,培养出一支懂业务有技术的干部队伍。
残缺人民币一直采取送造纸厂销毁的办法,时间地点都受限制,并且对造纸厂的正常生产也有一定的影响。从一份资料上看到日本销毁破币采取粉碎的办法,经过可行性论证并请示省行同意后,我们开始试点。1975年我带人到农学院实习农场学习粉碎机的操作方法,组织了革新小组,1977年买了台功力较大的电机和粉碎机,多次实验后可行,省行还发给我们技术革新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