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杨文涛 、李东凯、冯兴兴、李杰 

摘   要

不良资产处置是全球范围内的一个普遍问题，不同的地区和国家均经历过在经济下行期产生的不良资产危机，也不同程度积累了不良资产处置的经验和模式。20世纪90年代末，我国为应对大规模不良资产的处置，减轻商业银行负担实现上市，借鉴国外经验，成立了信达、华融、东方和长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自此四大资产公司成为不良资产处置一级市场的主力军。目前，随着国家推进供给侧改革，加大去杠杆力度，银行不良资产持续增加。如何完善现有不良资产市场，优化处置链条，激活参与主体是当下不良资产处置应该考虑的问题。不良资产的处置不是一个独立的体系，它在金融系统、资源配置以及经济周期中展现了不同的角色，准确的了解其不同定位对进一步探讨不良资产处置的模式有所裨益。1999年左右我国成立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以来，不良资产处置的运行已接近20年，不同的阶段呈现出了不同的特点。通过本文的梳理，我们发现“资产管理公司的缺位+政府机构的越位”是当下不良资产形势下资产处置的最大特点。资产管理公司简单的“一收一卖”的收购处置模式已无法发挥其金融“稳定器”的功能。而政府机构为了稳定区域的金融和就业稳定，通过多种方式收购各种不良资产，但因为资金、人员等各方面的原因并未达到较好的预期效果。当我们深入分析本轮不良资产周期时，不同市场主体的价值追求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冲突，不同的价值冲突成为了不良资产处置产生问题的深层次原因。不良资产的处置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原有金融风险的扩展和蔓延。如何让资产管理公司和政府机构及时归位，发挥两者各自的优势，借助现有的法律体系，在有效处置不良资产并实现生产要素盘活的同时，又能较好地防范区域风险的扩延，是本文尝试解决的问题。本文在深入探讨了不良资产的制度设计、系统定位、运行现状的基础上，深入分析了各市场主体的价值冲突，并提出了不良资产处置的合理化建议。

一、不良资产处置的制度设计

近年来，我国银行业不良贷款余额及不良率持续攀升，银行业风险逐渐积聚。政府及监管层在有效防范金融风险，维护金融经济环境稳定的背景下，如何化解巨额不良资产成为面临的难题。借鉴国外先进经验，逐步完善国内不良资产处置方式、加大不良资产处置力度，成为迫在眉睫的任务。金融资产管理公司是处理银行业不良资产行之有效的手段，我国金融资产管理公司肩负了帮助国有商业银行转型的历史使命，又承担了不良贷款处置和支持企业脱困的任务，不良资产处置的制度设计成为了不良资产处置重要的基础。

（一）国外不良资产处置的制度模式

1、美国制度模式

美国成立了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和重组信托公司（RTC）作为资产处置主导机构，并授权RTC接管存在严重不良资产问题的银行类金融机构。

2、韩国制度模式

建立了一个以价格机制为主导的不良资产交易市场。

3、日本制度模式

日本政府成立了整理回收机构（RCC）和“过桥”银行模式，并出台了一些列银行改革法案，最终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二）国内不良资产处置制度的完善过程

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时期：

1、政策性时期：整章建制，充分体现先立规矩后办事

2、商业转型时期：政策性任务完成后，进一步规范总结

3、全面商业化时期：减低准入门槛，激发市场活力

（三）国内不良资产处置模式的完善过程

从各国处置银行不良资产的模式中可以看出，基本采用了成立“坏银行”即“资产管理公司”专门处置银行不良资产的模式，这种模式适应了大多数国家的金融发展形势，中国也不例外。

1、银行采用国际标准，推行科学的五级贷款分类，明确界定了不良资产

2、借鉴国际惯例和经验，设立专门的不良资产处置机构

3、银行系资产管理公司尚在逐步探索中，主要从事转股业务

4、地方资产管理公司迅速发展

5、二级市场等不良资产循环系统逐渐成熟

二、不良资产处置的系统定位

四家资产管理公司的建立是为了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经过十几年发展创新，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及后续建立的银行系AMC、地方AMC(一级市场的公司）在中国经济环境中占有重要地位，因不良资产体系的不断壮大，其自身准确定位对自身经营性、市场导向性、管理导向性及政府导向等有着重要意义。主要研讨不良资产处置在金融系统中的定位、在资源配置中的定位及在经济周期中的定位。

（一）不良资产处置在金融体系中的定位

不良资产处置在金融系统中的定位相当于助燃剂，将无效固化的资源重新燃烧，提高产能效率，发挥固化资源的效用。

（二）不良资产处置在资源配置中的定位

不良资产处置是实现错配资源再配置的过程，这些错配的资源包括资金、物资及人力等。

（三）不良资产处置在经济周期中的定位

不良资产是逆周期的产物，但不良资产的处置与经济周期及产能周期相同，不良资产处置可为无效固化资产带来资金回流，再次配置社会资源，使社会资源得到有效利用，是顺周期的催化工具。

三、不良资产处置的运行情况

金融业界将不良资产视为金融业健康发展的一大毒瘤，世界各国也将防控和处置金融业不良资产作为金融工作的重点。从四个方面立体展示不良资产的“处置之道”。

（一）不良资产处置的思路靶向

1、“价值思路”，注重不良资产处置的特殊地位和作用

商业银行不良资产处置的过程，既是风险化解的过程，也是信贷资源重新配置的过程。

2、“投行思路”，注重提升不良资产处置效能

更多地运用投资银行的理念、工具、模式，联通各个市场、整合各种资源、吸引各类风险偏好的投资者，最大限度地发掘不良资产的潜在价值。

3、“协同思路”，注重不良资产处置的共赢格局

银行不良资产处置，对外涉及多个市场主体，对内涉及多个业务部门，要形成多方共赢格局，更好地做活资产、做大市场、做高回报。

4、“辩证思路”，注重不良资产处置中的多维度的次生风险

注重处理处置创新与风险管控的关系，不良资产处置本身是化解风险的，但如果管控不到位，也能引发次生风险。

（二）不良资产处置的国外运行情况

总结了不良资产处置国外运行情况，从国际上对商业银行不良资产处置的经验来看，不良资产处置的分类方法有多种。

1、按照处置主体的不同，可以分为银行自主处置模式、托管集中治理模式和坏账直接剥离模式

2、按照不良资产处置中市场化程度的不同，可以分为依靠市场的处置模式和依靠政府的处置模式

（三）不良资产处置的国内运行情况

1、不良资产处置的国内市场现状，一般将其分为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

2、不良资产处置的国内主体现状

（1）四大AMC（2）地方AMC（3）银行AMC（4）其他投资主体（5）地方政府机构

（四）不良资产处置的处置方式

不良资产处置主要包括债权收购处置、债权收购重组、债转股、本息清收、诉讼追偿、破产清偿、呆账核销、债权转让等方式。

四、不良资产处置的多方视角

不良资产在不断产生的过程中，如何处置不良资产在一定程度也会影响新的不良资产的产生，这其中最主要的关联关系就是风险通过担保圈的蔓延。不良资产处置问题的分析应该从更深层的价值层面进行分析。不同的市场主体的价值必然存在差异，那么在价值追求和实现的过程中就必然伴随着冲突。价值冲突主要是指不良资产市场中包括监管部门、银行、资产管理公司以及投资者在内事务主体的价值追求是存在冲突的，而这种冲突实际上容易被忽略而导致原有不良资产范围的扩延。

（一）多方视角下的价值分析

1、监管机构 2、银行体系 3、资产管理公司 4、各级地方政府 5、民营企业家 6、不良资产投资者

（二）多方视角下的价值冲突

1、监管机构与资产管理公司的价值冲突

2、监管机构与银行体系的价值冲突

3、资产管理公司与投资者的价值冲突

4、各级地方政府与金融机构的价值冲突

五、不良资产处置的价值复位

在不良资产处置和盘活过程中，建议考虑与当地政府合作，发挥资产管理公司和地方政府各自的优势，实现生产要素的盘活。在盘活的过程中，资产管理公司在债权的收购重组方面有优势，地方政府在安排地方资源方面有优势，加上原有企业主或者投资者将固化生产要素进行整合，从而实现盘活不良资产的目的。

（一）价值复位的思路框架

本建议的整体思路是通过资产管理公司与地方政府的合作通过投资者（包括原有企业主）盘活被固化在不良资产里面的生产要素。在整个的建议中，第一个阶段是资产管理公司发挥债务重组的优势，地方政府发挥主导和引导的作用，实现生产要素的释放；第二个阶段是通过原有企业主或投资者对“有用”的生产要素进行单独或者组合利用，从而实现生产要素的盘活，进而实现不良资产的盘活。

（二）价值复位的主要路径

主要路径就是通过破产重整或破产清算的方式实现上述建议。如果没有资产管理公司和政府的合作，单纯的破产重整或破产清算所能实现的效果其实并不理想，主要原因是老的企业主或者新的投资者在没有人为其铺平道路的情况，他们很难去发挥他们各自的优势。

（三）价值复位的实施建议

1、双方合作的基础

这种模式是资产管理公司和地方政府解决地方不良资产的可复制模式，可以充分发挥资产公司和地方政府各自的优势，解决固化于不良资产而不能发挥作用的生产要素的释放问题。

2、资产公司角色发挥

一般有两种路径，一是在债权已被银行装让，且债权分散，由一家资产管理公司与其他资产管理公司进行沟通进行债权收购；二是在银行打包处置之前，提前沟通，在银行债权转让时就进行标的债权的集中。

3、地方政府角色发挥

地方政府要进行一次广泛的摸底排查，缕清当地企业债权债务关系，对可救助企业进行分门别类，区分先后顺序，然后与资产管理公司合作逐步实现市场要素的“清洗”，能发挥作用的要充分发挥，不能发挥的要迅速淘汰。

（四）其他实施建议

1、借助互联网优势、打造资产交易平台

在互联网背景下，不良资产处置模式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可积极引进各种创新工具，并逐渐形成一定“互补效应”。

2、积极引导多方资本参与不良资产处置

在面临金融业巨额不良资产的压力下，我国可以探讨构建“四大AMC+地方性AMC+多方资本”的股权结构，充分利用四大AMC不良资产的处置经验、地方性AMC的区域资源及国际资本的资金与技术优势，通过新设地方性AMC或增资扩股的形式允许社会资本进入金融业不良资产的处置领域。

3、抓住“一带一路”机遇促进不良资产处置发展

“一带一路”倡议为不良资产处置国际化发展提供了重大机遇，金融资产管理公司应发挥自身优势，不良资产处置业务要“走出去”，做好相关金融服务的配套工作，不良资产处置机构应具备丰富多元的不良资产判断和处置方法手段，形成完善的处置链条。

该课题为山东省金融学会2018年度重点研究课题